多年来，我们在大学校园中做团体心理辅导¹的工作，持续接触受到焦虑情绪困扰的学生。参加团体辅导的成员们的焦虑有很多来源，如GPA（成绩绩点），同辈竞争，导学关系，亲密关系，实习求职，未来选择，等等。

在心理咨询领域，每一种咨询取向对于焦虑都有自己的理解，在理论的统领下会发展出众多干预策略。它们视角不同，各有针对焦虑的“狙击点”，也各自具有各自的生效机制，适用于不同风格的成员。出于对团体成员获得最大辅导收益的考虑，多年来，我们持续探索着一条针对缓解焦虑情绪的多元咨询取向的整合之路。基于对学生焦虑的干预效果评估，阿尔伯特·埃利斯的理性情绪行为疗法，以欧文·亚隆及罗洛·梅为代表的存在主义取向，以及被归为后现代心理学实践的焦点解决取向及资源取向纳入了我们整合应用的视野。本文主要向读者介绍这三类理论取向对于焦虑情绪的理解及相关干预思路，及在辅导实践中对上述理论取向进行整合的经验总结。

非理性信念：焦虑的认知发端

“因为这件事，所以我很焦虑。”这种说法是对的吗？理性情绪行为疗法及认知行为疗法的鼻祖阿尔伯特·埃利斯（Albert Ellis）会告诉你，这样说不对。引发你情绪的并非你经历的情境及事件，否则为何不同的人面对同一件事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呢？例如甲乙两位同学的科研进度在组会中被同一位导师批评了。甲同学焦虑、自责、揣着压力修改科研计划，而乙同学根本没当一回事，散会就去打球、约饭，研究还是按照原样进行。

在甲乙两位同学不同的情绪反应背后，是他们的“信念”。“Belief”，这就是艾利斯的情绪理论的核心概念。你有某种情绪，不是因为你经历的那件事，而是因为你对于这件事的信念为何。上文中的甲同学被导师批评时，心中的信念可能是“我必须得到老师的肯定”，“我得在科研中表现优秀”，“我的进度落后了，就会毕不了业，我的人生就失败了”等等，所以甲在受到导师批评时就会感到焦虑、挫败、痛苦。而乙同学的信念可能是“科研进度总会有快有慢，这是正常的”，“导师并不明白我科研中的具体情况，他说的不对”，或者“科研不是我生活的全部”，那么乙就会在被批评后感觉无所谓，并没有甲的那种焦虑感。

信念导致情绪，所以要改善情绪，就需要针对信念进行工作。这就是理性情绪行为疗法的“ABCDE模型”。每个字母代表的含义如下：

A（Activating events）诱发性事件；

B（Beliefs）由事件引起的信念（对事件的评价、解释等）；

C（emotional and behavioral Consequences）情绪和行为的后果；

D（Disputing irrational beliefs）与不合理的信念辩论；

E（new emotive and behavioral effects）通过治疗达到新的情绪及行为的治疗效果。

简单来说，理性情绪行为治疗的方法就是让来访者意识到自己非理性的思维模式，并与之辩论，从而达到“无条件的自我接纳”。举个常见的例子，当发现自己计划周全的事发展不顺利时（模型中的“A”），人们通常会烦躁和焦虑，出现这些负面情绪是人之常情，但多数人会在最初的慌张后逐渐进入正常应对的状态，平安度过这一时期。可是，在有些人身上，焦虑的反应过度，以至于扰乱了正常的生活。例如，坐立难安、头痛胃痛、脑子里除了这件事放不下其他、吃不好睡不香，以往能完成的其他学习和工作任务现在也做不下去了（模型中的“C”）。此时，个体心中很可能有一个信念，如“我的生活必须一帆风顺”、“事情必须按照我的意愿发展”等类似的内在要求，这就是面对此事时个体的非理性信念（模型中的“B”）。如果想要改变这种情绪状态²，个体可以练习自我觉察，发现这一信念时，问询自己（或与咨询师一起讨论），“谁说我的生活必须一帆风顺？”、“哪里写着事情必须按照我的意愿发展？”。这就是模型中的“D”，自我驳斥原有的非理性信念。驳斥自我的非理性信念这一环节并不容易，但经过反复练习，个体是可以做到的，并得到新的通向心理健康及良性发展的自我信念，例如，“我的生活不必一帆风顺，而且也许根本不能一路坦途。但是我仍然可以愉快地生活。我甚至可以从挫折中学习，从中受益！”怀抱这一信念，个体将重新理解失败、挫折和生活的不确定性，从而减轻焦虑和苦闷，并产生积极的情绪，开启有助于下一步进展的行为（模型中的“E”）。

再举一个驳斥自我的非理性信念的例子。在内卷激烈的社会竞争中，很多人怀抱着“我必须要成功”的想法。信念本身无所谓好坏。在环境容许的情况下（也包括一个人的自身内环境），这个信念可以推动个体付出努力，让个体收成就。这是它给人带来的收益。然而，成功并不总是自己能掌控的事，当个体不顾及环境条件，只是一味抱持这一信念时，便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焦虑。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成功，但当内心独白变成了“我必须要成功”的时候，这便是一个非理性的信念了。此时，如果埃利斯坐在你对面，会与你辩论出如下结论：“无论我多么渴望成功，我也不必一定要取得成功！”为什么呢？

因为：

1. “很明显，无论我多么努力，我也可能会失败。”

2. “世界上没有法律规定我必须要取得成功。”

3. “我是普通人，很自然也很容易会犯错。”

4. “所有不利因素都可能导致失败，例如生病，能力不足。”

5. “除非我是超人，否则我不可能保证所有事情都成功，但显然我不是。”

如何驳斥非理性信念并没有标准答案。人人都可以有更多发散性的拓展，来反驳自己的非理性信念。

不知读者看到这里，会不会在心中升起疑问：改变自己“必须成功”的信念，从而缓解焦虑，是否等同于给自己的不上进找借口？新的信念，会不会让我们从此躺平，不再努力呢？稍安勿躁，让我们跳离围绕认知工作的这朵云，站上另一个能够俯瞰生命全局的云朵上，了解存在主义对于焦虑的看法，而后你会发现答案。

作为人类个体的存在：从生命的维度读懂焦虑

存在主义是一个哲学流派，同时也有相应的心理治疗理念。焦虑在存在主义的哲学讨论中占有重要的分量。对存在主义的介绍可阅读本公众号以往的文章《过本真的生活：存在主义视角下的焦虑与意义》，《人的自我寻求：在不确定的时代里通向成熟的自我》。简言之，存在主义心理治疗关注的是人类存在的根本问题。例如，存在主义治疗大师欧文·亚隆^II提出，自由与责任、死亡、孤独、无意义感，这四个命题是人类个体所共有的存在议题。在具体的人身上，每一个问题都可能引发焦虑，而这些焦虑正是人的存在所伴有的。

事实上，青年群体对人类个体存在的议题是有诸多思考的，相应的，也会存在许多困扰。比如，有些大学生在团体辅导中提到孤独让自己的生活黯淡无光，也有人想弄清自己身处内卷的漩涡意义何在，有人因自己或家人病重而焦虑死亡，也有很多同学在面临深造或求职的选择时害怕不确定的结果。这些问题，都可以在存在主义的视角下进行讨论。

再从人生发展历程的角度来看，这一群体正处于从被家庭、学校庇护及管理的青少年，转向独立自主踏入社会的成年人的重要转折时期，面对未来的人生挑战，未知的生活模式，可能会感受到成长性焦虑，也就是未知和不确定性带来的不安全感，以及个体对自我对于未来生活的胜任能力的怀疑。一个人随着人生角色的转换，能力与经验的增加，成长性焦虑会逐渐消失。而在未来面临新的发展性的未知时，成长性焦虑又可能再次出现。由于它是个体的发展本身所带来的，人们能做的便是在当时当下接纳它，同时发展自我，静待改变。

存在主义特别提出了人的有限性给个体带来的影响。人的生命长度有限，所能去的空间有限，能力有限，能完成的事情有限。有限性与焦虑之间有着深刻的羁绊。有限性会引发焦虑，而看清人的有限性，又能够帮助人理解存在的本质，从而容纳焦虑。

回到上一节提出的疑问：改变我们“必须成功”、“必须优秀”的非理性信念，是否等同于躺平和不思进取呢？不是的。原因在于，首先，这类“必须”的信念，不接纳人的有限性，不接纳生活的不确定性。而一个人接纳有限性与不确定性是生存智慧。同时，这种接纳与个体向更优秀的方向发展不是对立的关系。因为人只有接纳了生命的有限性，才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更加关注每一刻的存在体验，尽力尝试自我突破，并且奔赴自我生命能创造的价值和意义。由于这些目标对自我而言是真实的，不是被外在力量强加于自身的，所以人就会有不断努力的勇气和毅力。同时，奔赴自我存在价值和意义的道路是宽广而自由的，个体也不会因“必须成功”的信念标签而被困于某一途中。

针对焦虑情绪的团体辅导中，从存在主义的取向切入，可以让成员看到自我的自由与责任之间的关系。比如，上学时我们有家长监护，学校管理，很多选择都不由自己做主，所以选择的后果也由参与选择的主体们共同承担。例如，父母帮孩子选了大学专业，孩子日后不喜欢，还可以埋怨父母，在心里觉得这不是自己造成的。但迈出校门步入社会后，作为一个成年人，每一个选择相对来说都是自由的，同时，自己也要全然接受自我选择的结果。总之，存在主义强调一个人为自己负起责任，这是每个人的主体性的体现。在团体辅导中，一方面，让成员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权，可以减轻对未来的无力感。另一方面，要促进成员思考如何接纳自我选择之后不确定的结果。

同时，意义体验也是在存在主义取向中常常聚焦的内容。比如在团体中讨论“如何面对失败”时，帮助成员重新定义失败的意义，而不是仅仅将其视为挫折。这些工作均有助于个体理解自我生命的存在状态，从而缓解自己面对具体生活事件时的焦虑感。团体辅导的优势在于成员可以分享各自的体验，获得彼此间的支持，减少孤独感，同时通过互动发现共同的人性困境，感觉自己并不特殊。

用一段话来概括存在主义取向对于焦虑的态度，那就是：焦虑与人类个体的存在相伴而行，适度焦虑对于人的发展有着积极的意义^III。心理健康不等于过上没有焦虑的生活。接纳焦虑，同时继续奔赴属于你的真实的价值与意义的方向，焦虑便会在不经意间不再困扰你。

开始行动 ：解决现实问题  

前来参加辅导的成员们通常急切期盼解决自身的现实问题。例如，自己的学业或科研遇到困难，无法顺利推进；在亲密关系中跟自己的伴侣发生矛盾，不知怎样解决；自己的特点与导师的指导风格不契合，又不知如何处理导师带给自己的压力，等等。

在辅导中，焦点解决取向主导，资源取向补充的方式能够快速有效地帮助团体成员解决现实问题，缓解焦虑情绪。这两种取向均强调个体的积极潜能和内在资源，通过目标导向的干预策略，帮助成员梳理现状、重构认知、提升应对能力。

焦点解决取向^IV围绕“个体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来工作，而非讨论“个体为什么会产生当前的问题”，这与一些传统的咨询取向有着本质的不同。其背后的假设是，个体问题的成因与问题的解决可以是彼此独立的，要解决问题就朝向当下及未来的方向去看，不必要回顾过往，纠结成因。因为梳理问题的源头可能是无止尽的，而当个体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来寻找原因的时候，反而会忽略自己在当下的诸多可能。

资源取向致力于帮助个体挖掘与利用自我的内外资源，为个体在问题解决的道路上赋能。个体的内部资源包括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天赋、能力、过往的经验等，外部资源包括一个人的社会支持网络、以及其所在的组织机构提供的平台、信息、渠道、服务等等。

上述两种取向之所以结合起来应用，因为二者具有协同效应。个体通过焦点解决技术明晰自我目标，明确行动方向；而针对具体的目标，挖掘自我资源有助于个体制定行动方案，增强自我效能感，并且在行动过程中提升心理韧性。

在团体辅导中，相应的活动设计的结构是非常清晰的，包括设立目标、梳理资源、开启行动三个部分。

1. 设立目标：

针对给个体带来焦虑的，想要解决的问题，设立行动目标。目标有三个要求：正面的，具体的，可实现的。比如，“我希望不再因为博资考（博士生资格考试）而焦虑”，就不符合上述要求，可以修改为“我希望在这半个月内，自己每天花1小时撰写文献综述。”

2. 梳理资源

每个人都是自带资源库的。通过团体辅导中的活动，激发成员仔细梳理自己所拥有的能够帮助自己实现目标的内外资源都有哪些。例如，针对每天花1小时撰写文献综述的目标，成员列出了自己的内在资源为：善于列计划并遵守执行、有毅力、对自己研究的题目感兴趣；外在资源为：有一个每晚都跟自己谈心并且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妈妈、师门关系好，大家都愿意向自己提供学术帮助、学校图书馆的文献资源丰富，使用便捷、自己住独立宿舍，学习环境安静。

3. 开启小步行动

列出针对目标的行动计划，在辅导中讨论可行性，并在团体中约定下一次辅导时每个人要达成的阶段性微小行动目标。例如，本周阅读重要文献3-5篇，并做完阅读笔记。在下一次团体辅导时，每位成员讨论自己一周之中行动的开展情况，并在需要时做出更适合实现目标的调整。

焦点解决取向是典型的行动派，强调“行动先于洞察”，因为有时做对一件事比想通十个道理更有效。尤其对于注重逻辑和思考的人群而言，这可能具有出乎预料的效果。焦点解决与资源取向的结合，本质是教会成员一种思维方式：你不需要等到完美无缺才开始行动，而是带着已有的工具箱，在行动中走向开阔。并且，许多咨询经验告诉我们，只要带着勇气开始行动，现实中的不确定性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一咨询取向激发我们，将焦虑转化为成长的势能。

写在最后

上述咨询取向从不同角度切入，目的都是帮助人们应对焦虑。在辅导实践中，我们针对每一次团体辅导的报名成员特点及需求，将多元取向进行整合，并组织相应的干预策略进行团体方案的设计及应用。而每一种咨询取向在辅导中都发挥着其独特的作用。

首先，在团体辅导中与成员讨论焦虑背后的非理性信念，可以帮助他们理解引发自己焦虑情绪的认知原因（针对情境性焦虑³尤为有效），从而有效缓解焦虑情绪，并且具有长远的效力，即改变自我的情境-信念-焦虑之间的反应通道。但改变信念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成员不断地练习才能稳固辅导效果，另外，也与成员在辅导中是否侧重认知通道有关。所以在有限次的辅导中，收效会因人而异。会有成员感觉醍醐灌顶一般对自己所焦虑的问题有了顿悟，也有成员认为信念练习对自己帮助不大。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这一取向的干预效果有众多实证依据，成员在辅导结束后，咨询师可以鼓励成员在生活中持续自我练习，相信对个体的情绪管理会有所帮助。

其次，与成员在自我存在的层面讨论自由与责任、意义、孤独及生命长度，能够从更高的维度上帮助成员理解焦虑为何而在，理解人的普遍性，从而将心境打开，更加从容地应对具体情境中的焦虑。这一思路也许无法立即对接成员当下想解决的具体问题，但它是从成员的自我存在的根本上做工作。正如一个人若能看到画面全局，便不容易迷失在某处细节的琐碎中。

最后，在一个追求效率的社会中，来参加辅导的绝大部分成员在报名时迫切想要解决当前困扰自己的现实问题。辅导中积极关照成员的诉求，将会增加成员在辅导期间的投入度和辅导效果的满意度。所以，焦点解决辅以资源取向的纳入，将是一类最为“接地气”的辅导单元，让成员迅速感受到心理辅导对于解决自身现实问题的推动。对于因为备考、求职等挑战情境而引发焦虑的成员，通常效果显著。

在文章的结尾处，谈谈本文观点，也即为何在针对缓解焦虑情绪的结构式团体辅导中，要整合多元咨询取向来进行工作。最根本的是出于现实考虑，在高校的团体辅导中，报名的成员虽然都因焦虑困扰自身生活而来，但每个人焦虑的原因却各不相同。同时，每个成员的风格特点也不一样，偏好的感知与接收信息的方式不尽相同，因而不同成员对于每一种干预取向具有不一样的接受效果。

举个实例，在每一轮团体辅导结束之时，我们都会邀请成员谈谈自己在哪些活动中收获最大，从哪些时刻发生了改变。某个学期的6次活动结束时，一位成员说，自己收获最大的是存在主义那句“心理健康就是过着没有焦虑的生活，这是一个不合逻辑的信念”。此前他一直因为自己有焦虑情绪而焦虑，这句话让他突然松绑，可以从容面对有焦虑的生活。另一位成员说，自己因博资考的焦虑而来，讨论信念时发现“我必须在博资考中表现优异”是自己的不合理信念。因为有了这一觉察，在焦点解决取向的单元中，自己能够调整现实的目标，从“查阅文献时要让自己精通这个领域的全部脉络（否则就显得自己不够优秀）”，转变为“针对自己的研究题目，划定要了解的范畴并进行深入学习”。进而，自己制定了相应的实施计划，取得了很好的进展，现在已经完全解除了在辅导之初的那种焦虑。

总之，在高校中围绕焦虑情绪主题做团体心理辅导时，要考虑成员“焦虑”背后的不同特点与需求，并且尽力让整个团体取得最大可能的收效。这也是我们在缓解焦虑情绪的团体设计中不断尝试整合多元取向并探索如何使它们有机融合的初衷。

参考文献 

 I.埃利斯 著,李巍、张丽 译.理性情绪.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4.

 II.欧文·亚隆 著, 易之新 译.存在心理治療.台北:張老師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3.

 III .罗洛·梅 著,程璇，郑世彦 译.焦虑的意义.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23.

 IV.Gingerich, W. J., Kim, J. S., Stams, G. J. J. M., & Macdonald, A. J. (2012). Solution-focused brief therapy outcome research. In C. Franklin, T. S. Trepper, W. J. Gingerich & E. E. McCollum (Eds.), Solution-focused brief therapy: A handbook of evidence-based practice (pp. 95-111, 426 Page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注释：

1.具体来说，是结构式团体辅导。这是一种心理工作模式，可用于心理教育与心理辅导。在我们的团体中，通常包含6-8名成员，每次活动中大家与咨询师围坐一圈。在辅导中，通过活动内容的设计和活动规范的建立，创造出充盈着信任、接纳、尊重、温暖、沟通与理解的团体环境。这样的环境支持着个体深入理解在同一个团体中的各样风格的成员，在对同一问题的分享讨论中拓宽自己的视域，同时围绕活动主题充分地探索自我，进行体验、反思与发现，进而寻求并尝试对生活问题的自我应对之法。

2. 事实上，我们将这样的焦虑称为“非适应性焦虑”，因为它并未有助于个体的目标实现及良性发展，相反，它损害了个体正常的生活功能。相对的，我们因压力而感到焦虑，从而促使自己采取建设性行动来改变现状，这种焦虑被称为“适应性焦虑”。例如学生因考试临近感受到压力而焦虑，于是开启高效复习的行动。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调侃说“DDL（截止时间）是第一生产力”。适应性焦虑是普遍存在的，并且对促进人的发展有良性的作用。

3. 焦虑可分为特质性焦虑和情境性焦虑。特质性焦虑是指一种一般性的人格特点或特质，它表现为一种比较持续的担心和不安，具有跨越情境的广泛性。情境性焦虑是指因为特定情境引起的暂时的不安状态，是因为一些事情引发的焦虑，如就业、考试等，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会随着情境转移和事情结束而消失。在学校的团体辅导中，情境性焦虑的问题占据了很大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