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跟大家分享一项有关如何在学习中更好地让成长型思维发挥作用的研究。

我们先来复习一下关于成长型思维的知识，大家可以读一下笔者之前发表在本公号上的文章《如何获得成长型思维》。成长型思维的拥有者会认为人的能力可以努力培养，相信通过练习、坚持和努力，人类具有学习与成长的无限潜力。持有这种思维的个体会认为虽然人的先天才能、资质、性格各有不同，但都可以通过努力和经历来改变。

相反，与之对应的固定型思维者则认为人的才能一成不变，相信我们出生时带有固定量的才智与能力。持有这样思维的个体会时刻想要证明自己的智力、个性或特征。他们会把发生的事情当作衡量能力和价值的直接标尺【1】。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给出了结论：如果一个人可以拥有更多的成长型思维，那么他会持续不断地成长提升自我，是一个很不错的状态，而且还教给大家一些获得成长型思维的方法。

但是，今天我们要分享一些不太一样的观点，即将介绍的这个研究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如果元认知技能不够高的话，成长型思维可能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一项研究

这篇发表在2021年Child Development上的研究，文章全名叫做《More than growth mindset: individual and interactive links among socioeconomically disadvantaged adolescents' ability mindsets, metacognitive skills, and math engagement》，研究者通过对2000多名中学生为期4年的纵向研究表明，长期来看，只有元认知技能比较高的学生他们的成长型思维才能促使他们在数学学科上持续投入学习从而取得好的成绩【2】。

什么是元认知

既然元认知这么重要，那什么是元认知呢，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关于元认知的一些知识点。

元认知（metacognition）是指对你的思维过程进行思考，包括学习技能、记忆容量和监控你学习的能力（Hertzog & Robinson，2005；Metcalfe，2000）【3】。

通俗地理解，元认知是关于认知的认知，元认知对于教学和学习都非常重要。学生们越是能更多地了解学习策略是什么以及应该如何、何时和什么情况下有效地使用不同的学习策略，就越可能使用这些策略并因此提高自己的学业成就（Perkins，1995；Peterson，1988）。



元认知进一步可以划分为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调节两个成分。

元认知知识（metacognition knowledge）是关于我们自己认知过程的知识，以及在如何调节认知过程从而获得最佳学习效果方面所形成的理解。元认知知识又可以分为三类（Flavell，Miller，&Miller，2002；Manning，1991）：个体知识（比如，准确估计自己的记忆能力），任务知识（比如，判断即将学习的任务的难度）和策略知识（比如应用一些策略更好的背诵）。

元认知调节（metacognition regulation）是指个体有目的地控制自己认知、信念、情绪和价值的行为。它允许我们使用自己的元认知知识，从而在学习情境中有效地发挥作用。元认知调节需要使用执行控制功能，这是一种对包括计划、监控和评价策略等心智过程的整合（Brown，1987；Flavell etal.，2002）。

元认知技能高是种什么体验

孔子曾经跟他的学生子路说：“由，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孔子的意思是，对待学问的态度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才是真的有智慧。一个人元认知技能高，也就是知道自己哪里知道也知道自己哪里还不知道。

我们说回到学习中。一个元认知技能高的学生，他们往往不是靠死读书来学习，而是善于监控和调节自己的学习状态。比如，遇到一道解不开的数学难题，他会问自己：“这个题目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老师会让我们做这道题目，这个题目跟我在数学课上学到的东西有什么样的联系？”通过这样的追问和反思，这位学生可能会通过查找书本回忆公式或者翻看上课的笔记来解开题目。也就是说，善于元认知策略的学生，会从题目表面的结构出发，找到问题的深层次的知识结构。

元认知和成长型思维的关系

通过前文的介绍，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元认知和成长型思维的关系了。为什么文献《More than growth mindset》中的研究表明，元认知技能低的学生，成长型思维越高反而会越不喜欢学习呢？

试想，如果一个元认知技能较低的学生原本数学成绩不好，但却坚信自己通过努力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他也许会加长数学学习时间，或者做更多的题目，但是由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些部分有所欠缺，无法很好地监控自己的学习过程，以及缺少及时的反馈，他的提升可能会很慢或者根本没有效果。假以时日，他的成绩没有提升可能会更受打击，也许他还会觉得确实是自己不够聪明以至于学不好，进而放弃数学。

这位学生陷入了我们常说的习得性无助的状态。习得性无助（learned helplessness）是指学生经历多次重复的失败并将失败归因于自己无法控制的因素而产生的一种情绪体验（Seligman&Maier，1967）。他们将失败归因于外部的、稳定的和不可控制的因素，如教师的偏见（老师不喜欢我）或者任务太难（数学对我来说太难了）。他们也可能将失败归因于自己缺乏能力（能力实体观），认为能力是稳定的及不可控制的（Dweck，2000；Dweck&Goetz，1978）【4】。

可见，如果元认知技能不够，学生不仅学习学不好，很可能会让他们原本不错的信念（成长型思维）受到打击，形成恶性循环。

反之，如果孩子的元认知技能足够高的情况下，还具备成长型思维，那便是如鱼得水，不断在自己跳一跳够得着的范围内学习新知识，获得提升，这是我们理想的学习成长状态。所以说，元认知技能是成长型思维生根发芽的沃土。

如何帮助孩子提升元认知技能

从前文对于元认知结构内涵的介绍来看，很多关于元认知的知识需要孩子在学习成长的过程中逐渐获得，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作为家长，如果想要帮助孩子提升元认知技能，我们在这里给出两点建议：

首先，家长可以作为孩子的“元认知发声器”。在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还不够强的时候，还不能自如表达自己的心理过程，这时候，家长可以跟孩子多谈话，帮助孩子在学习的时候将他的心理状态说出来。比如，在孩子刚开始要学习乘法的时候，你可以跟孩子一起来探讨目标如何学到新知识：“我们今天要学会十以内的乘法，你知道我们从哪里可以找到这些知识吗？”在这个过程中，引导孩子觉察自己知道什么，孩子可能会说：“老师说可以对照乘法口诀表。”于是，你跟孩子可以一起找乘法口诀表。进一步，也许你会发现，孩子在将乘法口诀迁移到应用题的时候总是出错，你可以这样说：“我发现你有好几道应用题题目没有做对。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虽然能够查到口诀表，但是还不知道怎么应用，你觉得是不是呀？”通过这样的对话过程，引导孩子觉察到他不知道什么，这便是元认知的反思过程。

其次，帮助孩子准确评估自己的能力。准确评估能力，引导孩子觉察“不知道什么”很重要。一般情况下，我们在学习的时候，容易强调自己知道什么，而忽视自己不知道什么。一旦孩子能够意识到“我以为这个知识点我会做，但是我还不理解”，那么他就能调整自己的学习模式，在自己最弱的地方继续加强学习，而不至于一直在一个不自知的情况下“蒙骗自己”已经掌握了学会了。我们用练琴来举例吧，对于一个在学习小提琴准备考级的孩子，你可以问问他：“你觉得顺利完成这次考级要练习多长时间？”问了之后及时跟进给孩子反馈。比如：“你觉得一个月就能练好考级的曲子了，不过你今天只练习了一小部分，照这个速度可能无法顺利考级。现在我们有两个方案，要么我们加长练习的时间，要么我们修改一下考级的计划，你觉得怎么样？”根据这样不断地反馈，孩子会对自己的能力估计越来越准确。而反馈评估的过程也是孩子元认知技能提升的过程。

最后，提醒各位家长，尽可能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有意帮助他们提升自己的元认知技能，孩子会受用一生。

注释
【1】 史咏钢.如何获得成长型思维.天行LAB.20200515.
【2】Wang, M. ,  Zepeda, C. D. ,  Qin, X. ,  Toro, J. D. , &  Binning, K. R. . (2021). More than growth mindset: individual and interactive links among socioeconomically disadvantaged adolescents' ability mindsets, metacognitive skills, and math engagement. Child Development.
【3】 [美] 莉萨·博林,[美] 谢里尔·西塞罗·德温,[美] 马拉·里斯·韦伯著,连榕,缪佩君,陈坚等译.教育心理学：激发自主学习的兴趣（原书第2版）.机械工业出版社华章分社.2018:386.

【4】 [美] 莉萨·博林,[美] 谢里尔·西塞罗·德温,[美] 马拉·里斯·韦伯著,连榕,缪佩君,陈坚等译.教育心理学：激发自主学习的兴趣（原书第2版）.机械工业出版社华章分社.2018:535.

公众号文章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uGmUpFilsJoHoojgNk16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