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发现生命的意义丨幸福,从专注自我开始
“英雄稀有,他们静静地出现发光,在世界上留下印记。当他们逝去,作为整体的人性,已变得再也不一样了。” ——潘美娜·蓉洋(Pamela J. Runyon)
今天,我们来讲一段集中营故事带给我们的启发。
编号为119104的囚犯,跟随1500名犯人,正在驶往集中营的火车上。
火车的每个车厢都要容纳80人,所有人只能躺在自己的行李上,守着所剩无几的个人财产。
车厢内拥挤不堪,只有些许灰暗的曙光从车窗顶部透射进来。
“车是仍在西西里亚,还是已经到了波兰?”——每个人都期待火车能开到某家军工厂,希望只是被送到那里从事强制劳动。
火车不断发出怪诞的嘶鸣,像是因怜悯这些注定走向地狱的人们而发出的求助呼喊。
当火车进入岔道,显然是要驶入大站时,焦虑的乘客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奥斯维辛!”
这位编号为119104的囚犯,就是20世纪著名的精神科医师,维也纳第三心理治疗学派——意义治疗与存在主义分析(Existential Psychoanalysis)的创始人维克多·弗兰克尔(Viktor Emil Frankl )。弗兰克尔是犹太人,纳粹时期他们全家都陆续地被抓进了恶名昭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他的父母、妻子、哥哥,全都死于毒气室中,只有他和妹妹幸存了下来。
从集中营解放出来后,弗兰克尔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活出生命的意义》(Man's Search for Meaning)——并在书中记录了因为这段经历所开创的意义疗法。
“这个世界正处于一种不好的状态之中,除非我们每个人做出更大的努力,否则世上每一件事都将变得更坏。因此,让我们对两件事长保警戒,第一:由于有了奥斯维辛集中营,我们必须知道人的为恶无所不能。第二:由于有了广岛原子弹爆炸,我们知道人正濒临什么样的危险。”——维克多·弗兰克尔(Viktor Emil Frankl )
集中营的生活
场景 1
上千名囚犯在奥斯维辛集中营排着队,被看守一个个挑选,可能刚刚还站在一起的狱友,被看守随手一指,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了。
当天晚上,弗兰克尔问一个早一点到集中营的狱友,那些被分到另一边的人去到哪里了。
狱友指着百米开外的烟囱说,“你可以在那里看到他们。”烟囱里冒出一串火苗。
原来那些被分去另一边的狱友们被带进了毒气室,而那个烟囱是焚尸炉的烟囱。
在集中营里,每个犯人除了身体,已经一无所有。当你已经几乎失去生命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害怕死亡。度过最初的几天之后,集中营的新囚徒们连毒气室也不会害怕了。
场景 2
一天早晨,一个老囚犯偷偷跑过来跟弗兰克尔这些新进的囚犯介绍经验,怎么才能在集中营多活几天。那就是你一定要时刻表现得身体健康,精神十足,比如要每天刮脸让面色红润,挺直腰板干活,就算脚上磨了泡也不能走路一瘸一拐,否则看守发现你身体虚弱,就会立刻送进毒气室。
这个老囚徒指着弗兰克尔说,“他看上去就是会被选中的人,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弗兰克尔并没有吓到也没有勃然大怒,他只是笑了笑。
在那种极端环境下,大家的反应跟弗兰克尔是一样的,已经进入了一种旁观者视角,只是想知道在这这种情况下,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看看自己能忍受多长时间不刷牙不洗澡、严重缺乏维生素、一天只有一片面包、睡眠严重不足,但事实是,他们依然活下来了,肠胃还比以前健康了。
他们逐渐从害怕的心理反应过度到了漠视一切,这是一种在极端情况下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如果太敏感的话,人是活不下去的。
场景 3
1944年底的时候,弗兰克尔所在的集中营有人传言:1944年的圣诞节,纳粹会被打败,他们会被解放。消息传播开的那段时间,人们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好,也没有了跟纳粹的对抗,很多人就像变了一个人。
圣诞节到来的时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希望破灭了。
有人马上又说,不是圣诞节而是元旦,我们会被解放。
善意的谎言也是可怕的谎言,到了元旦那一天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一下子集中营很多人抵抗力下降,都死了。
其实再挺过5个多月,他们就真的被解放了。
希望破灭,会让人越来越绝望,绝望削弱了他们的抵抗力,导致死亡。在集中营里,有些看似身体虚弱的人反而比看似强壮的人生存能力更强,他们将恶劣的外部环境转化成了丰富的精神生活(弗兰克尔抱着出去之后可以完成自己的书稿的信念一直坚持活下去),这给了他们无限的希望。即便是在集中营这种极端环境下,犯人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仍然主要取决于他自己的决定,而不单单取决于集中营生活的影响。
长远来看,每个人都会死去,意义也许不需要太长远,但是没有意义甚至一刻都活不下去。意义就是你自己为自己创造的东西,成名、发财、照顾家人、击败同行、贡献社会,什么都行,只有找到,你的生活才有支撑。
“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可以承受用任何方式活下去。” ——尼采
意义疗法
战争结束后的一天,有一位老先生找到弗兰克尔,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两年了,因为他无法接受妻子去世的事实。这位老先生爱他的妻子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弗兰克尔向他提出问题:“如果你先她而去,而你太太在你死后还活着,那会怎样?”
“啊,”他说,“那她可就受苦了,她怎么受得了啊!”
弗兰克尔接着说:“你看,她免除了这样的痛苦,而你替代了她的痛苦——当然,代价是你现在还活着,并且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你的痛苦是有意义的。”
他没再说话,悄然离开了弗兰克尔的办公室。
在一定程度上,一旦找到了意义(比如牺牲的意义),痛苦便不再是痛苦了。
简单来说,意义疗法就是帮助精神崩溃的人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
意义疗法是如何起作用的?
也许我们大多数人认为,保持内心的平衡很重要,而弗兰克尔认为,适度的紧张感对于人的精神健康才是必要的。忙碌一周之后突然可以休息的两天却感觉空虚无聊,退休之后本该好好享受生活却感觉无所适从,这些都是缺乏紧张感带来的负面结果。
当下状态跟理想状态之间的差距,能够唤起人们潜在的斗志,召唤人们去完成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对意义的追求会让人内心产生一股精神动力,而这种精神动力,无论对于正常状态下的人还是极端环境下的个体,都是生活最好的支撑。
“上帝的规则,是先给痛苦,然后给出路。而魔鬼的规则,是制造麻烦,然后把麻烦合理化。”——连岳
如何找到意义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驱动?
在弗兰克尔的时代,仅仅在维也纳,就有三位心理学家分别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最著名的是弗洛伊德,他认为人生就是要追求快乐,内在的驱动力是性。
另一位也很著名的心理学家阿德勒,他认为人生是为了追求财富和权力,而内在的驱动力是自卑。
弗兰克尔则认为,人生最重要的是发现生命的意义。
我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人们在遭遇挫折的时候,一方面是挫折本身带给我们的痛苦,例如疾病的折磨、工作的辛苦、失败的损失等等。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痛苦感受到的沮丧、羞耻、失望甚至绝望,而后者的打击往往更加严重,因为这一层打击的本质是支撑我们人生的意义突然中断了。
你原本想要好好工作,但是公司突然倒闭或者炒了你的鱿鱼,你对未来的所有想象化为泡影;
你原本想好好生活,照顾家人,但是突然身患重疾,原先所有美好的规划不得不中断;
你原本想好好爱你的伴侣,但是对方却决然提出分手,你所有的付出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原先的意义发生中断,你能不能果断放弃原先的意义,从零到一,重新找到一个新的意义,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那么,到底怎样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有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弗兰克尔是这样回答的:
我觉得没有哪个医生能够用概括性的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生命的意义在每个人、每一天、每一刻都是不同的,所以重要的不是生命之意义的普遍性,而是在特定时刻每个人特殊的生命意义。
这个问题就好比问一个棋手:“告诉我,大师,世界上最佳的招法是什么?”离开特定的棋局和特定的对手,压根儿不存在什么最佳的招法,甚至连较好的招法也不存在,人的存在也是这样。你不应该追问抽象的生命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使命。这个使命是他人无法替代的,并且你的生命也不可能重来一次。这样,每个人生命的任务就是特定的,完成这些任务的机会也是特定的。
由于生命中每一种情况对人来说都是一种挑战,都会提出需要你去解决的问题,所以生命之意义的问题实际上被颠倒了。人不应该问他的生命之意义是什么,而必须承认是生命向他提出了问题。
简单地说,生命对每个人都提出了问题,他必须通过对自己生命的理解来回答生命的提问。对待生命,他只能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因此,意义疗法认为,负责任就是人类存在之本质。
虽然没有明确指出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是弗兰克尔向我们提出了发现生命意义的三种方式:
通过创立某项工作或从事某种事业(也就是我们通常理解的成就或成功);
通过体验某种事情(如真善美,体验自然和文化)或面对某个人(体验另一个人的独特性,也就是说去爱某个人);
在忍受不可避免的苦难时采取某种态度(面对无可改变的厄运,找到新的可能性)。
面对不可避免的苦难,不是怨天尤人,不是把责任都推给命运或者他人,而是选择提炼苦难的精神价值,绝处逢生,发现生命的意义。
超越自我,也许就在一念之间。
本文主要参考文献为维克多·弗兰克尔的《活出生命的意义》,强烈推荐各位利 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翻这本小册子,也许你的生命会有另一番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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